巧手续书香 匠心传经典
打开台灯,在工作台上轻轻铺下一张古籍书叶,“虫蛀比较严重,有近百个洞,挺考验人的。”新疆图书馆古籍修复中心古籍修复师米娜娃尔·阿不都眉头有些紧,但手底下的动作很自如。
修复《齐民要术》清刻本,是米娜娃尔近期最上心的工作。沉浸在工作台上与古籍相伴的十数年里,她深知修复的质量和速度对古籍保护的重要性。“即使现在保存古籍的条件已经很科学先进了,修复速度还是跟不上破损的速度。”她说。
我国将古籍定义为1912年之前产生的书籍,所以最年轻的古籍也过百岁,它们存在虫蛀、污渍、浸泡、纸质老化等多种问题,严重的甚至完全碎片化。新疆图书馆自2014年成立新疆古籍修复中心以来,已完成30多种古籍的修复。
古籍修复是一项纯手工工作,过程复杂,对专业技术要求也极高。修复师需要根据古籍破损书叶的颜色先染纸,然后晒干,接着用纸和糨糊借助镊子、毛笔、毛刷等工具,对残破和缺损处做修补,再经过折页、墩齐、锤平、齐栏、压实等程序后,恢复原有装帧。
“‘整旧如旧,保留原样’是我们修复的原则,染纸就是如旧的关键环节,也是我个人觉得修复中最难的部分。”米娜娃尔说,染色的经验是一张张纸条累积出来的,“最开始时,染十次也未必能有一次和待修复书叶相同,就要耐得住性子。”
染纸要用橡碗子、红茶、栀子、槐米、藤黄等天然材料煮成的水来染色,不能有任何化学添加。“没有可参考的配方比例,只能是自己摸索,我在西安参加古籍修复培训时,看到当地古籍师为修复一本很重要的古籍,花了一周时间做了上百次的调试,才找准了染汁的颜色、浓度、温度以及纸张的晾晒条件。”米娜娃尔说,这些因素都能决定纸张最终的颜色,她染纸一般会选择多种天然染料混合的染汁。
面对一张布满虫洞的残叶,米娜娃尔下手能做到“轻、稳、准”,镊子夹住纸片,轻且准确地敷在涂抹过糨糊的残叶上。
“我是学历史的,初见古籍修复是在国家图书馆一次培训时,无意间遇到国家图书馆古籍馆研究馆员杜伟生老师在做修复,看了一会儿就迷上了。”她说,杜伟生手里的工作,给她的印象就是很轻、很稳、很准。
从那时起,米娜娃尔坚定了要做古籍修复的决心,随后她被新疆图书馆安排赴国家图书馆跟随杜伟生学习。两年的学习,让她掌握了古籍修复的两种能力——静心和不弃。
杜伟生代表着国内古籍修复的最高水准,他修复过出土于敦煌的100多件古籍和文书,还有宋代的《文苑英华》、明代的《永乐大典》等重要古籍。
“杜老师说心静是修复的根基,要把自己放置在一个无干扰的情绪空间中,眼里心里只有破损书叶、补纸、工具。”米娜娃尔说,外人看到的枯燥,在她心里却是另一番景致。
“经过我的修复,古籍的生命得以延续,可以再活一百年,让那时的人们继续赏读,那个画面太美了。”这种憧憬让米娜娃尔发自内心地热爱自己的工作。
2020年,在全国古籍修复技艺竞赛中,她修复的明代黄梨洲的《南雷文约》获得优秀奖。2017年3月,她在陕西省图书馆参加了陈梦雷《古今图书集成》清代活字印本的重要修复项目。
“古籍是中华文明的记录者,当面对尚不能做修复的古籍时,心里会非常遗憾。”米娜娃尔说,重要古籍修复,需要由专家团队制定修复方案,在集思广益下确定能否修复它,不当的修复就是毁坏。
目前,新疆的专业古籍修复师不足20人,远不能满足全疆需要修复的古籍数量,多一些专业领域的年轻人加入修复师队伍,是米娜娃尔最大的心愿。
来源:新疆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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