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籍
从库房到案头，
古籍数字化让文献“活”起来
2021年，国家图书馆对“中华古籍资源库”成果进行整合，通过提速、免注册登录、改进浏览器配置，使资源加载和访问速度明显提升。“足不出户阅览古籍”“不用花钱购买权限”“调阅速度快”“人性化”，读者好评如潮。记者登录“中华古籍资源库”，从打开页面到最终阅读古籍信息，用时不到1分钟，如此既方便了读者使用，又保护了古籍，实现了古籍利用的最大化。
一本古籍从库房到通过电脑随时出现在读者案头分几步？记者日前到国家图书馆一探究竟。
一本古籍从库房到通过电脑随时出现在读者案头分几步？记者日前到国家图书馆一探究竟。
古籍修复师对古籍进行补残
修复古籍，修复光阴
“古籍数字化是一项系统工程，技术含量高，古籍工作专业性很强，不仅涉及计算机、网络等技术，更涉及古籍数字化过程中的古籍整理、古籍保护等诸多方面。”国家古籍保护中心办公室主任苏品红说。
“古籍数字化是一项系统工程，技术含量高，古籍工作专业性很强，不仅涉及计算机、网络等技术，更涉及古籍数字化过程中的古籍整理、古籍保护等诸多方面。”国家古籍保护中心办公室主任苏品红说。
在古籍修复室，资深古籍修复师朱振彬向记者介绍了日常修复工作的流程：“古籍修复的流程要说全了有上百项，一般常用的也得十几项，比如一般先做修复档案，记录古籍的原始状态，然后进行纸张分析，看它是什么样的，以便进行事前准备，接下来就是修复。修复其实是两部分，一个是修，一个是复。在修的过程中工作人员根据具体情况，如对酸化、絮化、虫蛀等问题进行处理。虫蛀还好，酸化、絮化、黏连这些都是比较棘手的问题。修完了以后就是复原了。我们有一个原则是‘整旧如旧’，怎么能把书修完以后还恢复成旧的感觉，这是修复师要注意的。”
一旁的工作人员正在对一本外文善本进行补残。只见书页一角缺失，有破损，工作人员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用纸张对它进行加固。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补残的纸是根据古籍的情况专门制作的，有不同材质、不同厚度、不同颜色。而修复一本古籍要多久，朱振彬介绍：“根据书的破损情况，比如酸化、黏连得像一本书砖似的，可能一天也修不了一两页，有的情况还好，一天能修十几页二十页，根据书的情况来定。”
国家图书馆现在有全国最大的古籍修复中心，拥有很多技艺高超的修复大师。自1949年以来，先后成功修复《赵城金藏》《永乐大典》、西夏文献、敦煌遗书等国宝级珍贵文献，在古籍修复方面取得了辉煌的成就，确立的“整旧如旧”“最少干预”等修复原则，得到业界普遍认可和遵从。2008年6月，国家图书馆“装裱修复技艺·古籍修复技艺”被确认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2021年“传统书籍装帧技艺”入选第五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甲骨传拓技艺、敦煌遗书修复技艺入选北京市第五批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更令人振奋的是，自主研发的脱酸设备、脱酸液让150年间的酸化文献获得新生成为可能。
脱酸设备记者无缘得见，但国家图书馆古籍馆文献保护组副研究馆员张铭现场演示了如何判断纸张的酸化程度。他取一滴水滴在纸张上面，然后用平头电极来检测纸张的酸碱程度，“低于5.5就属于严重酸化，急需进行脱酸处理”。
现场展示了两本样书以说明脱酸效果。记者试着摸了一下脱酸前和脱酸后的纸张，感觉不到明显的区别。张铭介绍，“对脱酸的要求一个是脱酸有效，由酸变碱，其次脱酸对象是图书文献，不能损毁，要安全，再者它要供大家继续使用，所以要求脱酸后不能对图书的白度、字迹产生影响，比如说不能变得特别白或者特别暗、字迹不能出现洇化或者模糊的现象，所以脱酸之后目测是看不出太大变化的，实际上它里面的酸碱性已经发生了改变。”
“古籍属于文物，作为古籍载体的纸张又较易破损，因此在数字化过程中无论是工作空间、设备工具，还是工作人员接触古籍的各个操作过程，都要符合对古籍实体的文物保护要求，保证古籍绝对安全。这也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古籍数字化开展的速度。”苏品红说。可见，对古籍的整理和保护是古籍数字化的基础，而古籍数字化也是科技作用于古籍保护与利用的必然趋势。
工作人员对报纸进行缩微拍摄
缩微文献，缩微时间
在古籍数字化过程中，缩微数字一体化是古籍从纸张变成数字影像的重要技术手段。目前读者在中国国家数字图书馆上看到的古籍，绝大多数都是对古籍拍摄、扫描以后形成的影像，缩微正是将古籍从纸张介质变成胶片介质。“缩微是对文献进行异质化保存。无论是脱酸还是修复，都是针对文献原件做文章，而缩微是尽量不触动文献，又使文献的内容得到最大程度彰显。”缩微文献部主任王磊说。
在古籍数字化过程中，缩微数字一体化是古籍从纸张变成数字影像的重要技术手段。目前读者在中国国家数字图书馆上看到的古籍，绝大多数都是对古籍拍摄、扫描以后形成的影像，缩微正是将古籍从纸张介质变成胶片介质。“缩微是对文献进行异质化保存。无论是脱酸还是修复，都是针对文献原件做文章，而缩微是尽量不触动文献，又使文献的内容得到最大程度彰显。”缩微文献部主任王磊说。
国家图书馆原馆长任继愈1982年在山东曲阜参加一个学术交流活动时，看到当时所存藏的文献残缺破损严重，遂请示中央领导，提出《要妥善保存和充分利用孔府档案建议》，提到“采用缩微摄影技术对珍贵的图书、档案、历史文献资料进行抢救”，这一建议得到中央的充分重视。1985年，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正式成立。次年，缩微中心就拍摄并入库古籍善本1465种、报纸60种，影印出版了3种古籍。经过30多年的努力，完成珍贵古籍善本33175种、普通古籍6386种的抢救保护；缩微拍摄珍贵古籍善本31954万拍，普通古籍370万拍；93%完成了缩微胶片数字化工作。
王磊从一个黑匣子里拿出一卷缩微胶片，“它看上去和普通胶片没有什么区别，但实际差异却相当大”。王磊介绍，缩微技术发展很成熟，已有百年历史，有着安全可靠性强、便于长期保存、标准规范完善、维护成本较低、介质转移方便以及具有法律效力的特点。从技术标准来讲，胶片在标准的存储条件下，必须保证500年以上的存储要求。“国家图书馆的图书体量很大，缩微胶片的库房只有2000平方米，但其存储的文献种类超过20万种”。
在面积仅10平方米左右的纸本文献缩微室，两台缩微拍摄机占据了工作室的大半空间，其中靠里的一台机器体积略大，其立柱几乎直达天花板，高处配有4个探照灯，光线刺眼，工作人员正佩戴墨镜在机器前拍摄文献资料。记者在工作室待了不到十分钟，便感觉有些憋闷。缩微文献部摄制与技术服务组组长马玉峰介绍，由于这里的光度比较强，所以一般工作人员会配戴墨镜；由于纸上会附着螨虫和尘土，一般要求工作人员配戴口罩；由于光源的温度，在里面长时间工作可能有点闷热，这个空间的换气要符合一定要求。考虑到工作人员的身体状况，通常工作室一天大概拍摄一卷缩微胶片。一卷胶片长30米，16毫米缩微胶片画幅较窄，约有1250个画幅，一个画幅是2页，也说是2500页，这已经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了。
而如此大体量的拍摄仅仅用作存藏是不够的，关键是要让古籍“活”起来，模转数让胶片介质转化为虚拟介质，以实现古籍的数字化服务、影印出版等用途。
在模转数以前，工作人员将一卷卷缩微胶卷合成大盘
在模转数操作间，一台类似电影放映机的机器连着电脑，正在自动读取胶片上的信息。“它是把之前拍摄的缩微影像从光信号转化为电信号保存在电脑中，通过后期图像的处理，就可以上传到国家图书馆的官网。”缩微文献部数字缩微组副组长马杰介绍，这台设备可以自动识别、抓取图像，后期经过去污、修斜等方式进行处理并发布，“如果说拍摄缩微胶片是以保存为主，这个过程主要是对文献的开发利用”。
“缩微工作不是一个时髦的工作和技术，但是它始终可靠、低调地进行底层支撑。对于图书馆而言，它是一个后台的、基础的工作，虽然不为人们所知，但大家能看到它在前台的价值。”王磊说。正是凭借古籍整理、古籍保护、古籍数字化背后这些无数个日夜的“慢动作”，才成就了古籍文献从库房到读者案头耗时不足1分钟的高效率。（记者陈思静）
“缩微工作不是一个时髦的工作和技术，但是它始终可靠、低调地进行底层支撑。对于图书馆而言，它是一个后台的、基础的工作，虽然不为人们所知，但大家能看到它在前台的价值。”王磊说。正是凭借古籍整理、古籍保护、古籍数字化背后这些无数个日夜的“慢动作”，才成就了古籍文献从库房到读者案头耗时不足1分钟的高效率。（记者陈思静）
来源：中国艺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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