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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刊

源远流长的建阳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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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纂图互注出麻沙,瞿陆双丁未足夸。歌雨楼中听得宝,郘陆眼正訾查。”这首七言绝句的作者,是现代著名藏书家、版本目录学家傅增湘先生,诗中描写了清代几位著名的藏书家铁琴铜剑楼瞿镛、皕宋楼陆心源、嘉惠堂丁申丁丙兄弟以及郘亭、莫友芝先后得到宋代建阳麻沙刻印的《纂图互注六子全书》时,如获至宝的心情。

 

       建阳刻书业历史悠久,源远流长,萌芽于五代,繁荣于两代,延续于元,明和清初。南宋时,建阳是全国的三大刻书中心(蜀、浙、闽)之一。由于建阳地处闽、浙、赣三省要冲,交通便利;森林资源十分丰富,造纸业发达;北宋有游酢、杨时论道东南,南宋有七贤朱熹、蔡元定、黄干等理学大师在此结庐讲学,书院林立,文风鼎盛,为建阳的刻书业的发殿提供了良好的文化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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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代建阳刻书繁荣的主要标志是刻书机构众多,刻书地点分布广泛,记忆数量居全国之首。官刻、家刻、坊刻三大系统已经形成。官刻有建宁府、建阳县等府、县刻书,私刻有私家私宅、私家创建的书院和学者刻书。最著名的是理学家朱熹曾在建阳崇化书坊开设书肆刻书,成为学者刻书的典范,对建阳刻书业产生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坊刻是建阳刻书业的主力军,有的书房拥有书工、刻工、印刷和装订工匠,并聘请编、校、撰人员;有的书房主人则自编自刻,集编、刻、售于一身,相当于现代的出版社和书店;有的书房则接受委托印书,相当于现代的印刷厂。在北宋方勺、南宋叶梦得、陆游等人的笔下,即已出现了“建本”和“麻沙本”等称谓。南宋祝穆《方舆胜览》则将建本图书列为建阳的“土产”,与当时的贡品建茶,建盏并列,并说:“麻沙、崇化两坊产书,号为图书之府。”宋代,两坊建阳刻书大约不分轩轾。元明时期,崇化刻书超过麻沙,号称“书林”或“书市”。嘉《建阳县志》记载说:“书市在崇化里,比屋皆鬻书籍,天下客商贩者如织,每月以一、六日集。”这种远离都市,以图书为主要交易对象的文化集市,无论是在中国文化史还是经济发展史上,都是极为罕见的。

 

       宋代,建阳的坊刻以余、刘、蔡、贡、虞几姓比较有名。著名书堂有余仁仲。万卷堂、刘日新三桂堂、黄三八郎书铺等30多家。建本纸张绝大部分用竹纸印刷,现存于北京图书馆的宋建阳蔡梦弼刻本《史记》、元郑氏积诚堂刻本《事林广记》、元叶氏广勤堂刻本《王氏脉经》、元郑氏勤有堂刻本《唐律硫议》等,经专家鉴定,用的都是竹纸。

 

       宋代建本已开始制作插图,其主要特征是上图下文,以图辅文,以文释图,图文并茂。版画插图在课本中出现,增强图书的通俗性、趣味性和可读性,能帮助读者理解和记忆,因此,受到广大读者的欢迎。宋代建本中,不仅是通俗读物,刻书家们即使在儒家经典中也制作了大量的版画插图,从而使文字古奥难解扔典籍通俗化,这是建阳书坊敢于创新的刻书家的大胆尝试。如经部书中的《诗经》、《尚书》、《周礼》、《礼记》、《论语》,子部书中的《荀子》、《老子》、《庄子》、《扬子法言》等,大多以“纂图互注”为名。朱熹对此曾有过较高的评价。他说:“书坊印得六经,前有纂图子,也略有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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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代建阳刻本内容四部具备,其中又以经、史、子部儒家、医书、类书和名家别集为主。宋代建本书体的特点是效法柳公权体,其间架结构严谨,锋棱峻峭,瘦劲有力。有元一代,建阳仍是全国四大刻书中心(大都、平水、杭州、建阳)之一。书堂、书铺以及刻本的数量均超过宋代。在全国现存的元刻本中,建阳刻本几乎占了一半以上。内容上,经、史、文集之外,供市民阶层阅读的医书、通俗类书较宋代更多。尤其是日用类书,由于甚为畅销,刊刻者比比皆是,几乎所有的书坊,均有一两种类书刻本。此外,还出现了小说刻本,如《三分事略》、《全相平话五种》等。

 

       明代是建阳刻书业的鼎盛时期,无论是书房还是刻本均超过宋元时期。据明周弘祖《古今书刻》的统计,明代刻书数量较多的南京国子监278种,南直隶451种,江西327种,浙江173种。福建最多。达477种。福建刻本中,又以建阳书坊刻本最多,达367种。嘉靖《建阳县志》载《书坊书目》多达382种,而这仅是嘉靖间的不完全统计,嘉靖至万历年间,新开张的书肆成倍涌现,刻本种类远远超过上述的数量。明代建本刻本内谷广泛,其中医书、类书、小说、戏曲以及日用通俗书籍刻本尤多,内容趋向通俗化、大众化,这是明代建本的特点之一。

 

       明代建阳刻本的版画插图发展到了成熟期。明万历间的刻本,几乎无书不插图。其中余象斗、肖腾鸿刻印的小说、戏曲刻本最为典型。明建本插图,突破了早期插图上图下文的单一格式,出现了全页巨幅、上评中图下文等多种形式,使建刻版画出现了争奇斗艳的局面,形成了与徽派、金陵画派鼎足而立之势,被称为“建安画派”。

 

       宋明时期建阳刻书的繁荣,为闽北乃至全闽文化的发展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促使大批经史、文学、科技等方面的著作不断涌现,并得以及时问世和广泛传播,从而在我国图书发展史上创造了许多“出版史之最”。如在传播闽学文化方面,有我国最早的哲学文选,朱熹于淳熙二年在建阳编刻的《近思录》;已知最早使用封面的图书,淳熙十四年出版的《武夷精合小学之书》;世界最早的版权文告,南宋嘉熙二年福建转运司榜文,禁止各地书坊盗刻祝穆的《方舆胜览》等书。在史学著作方面,有最早的纲目体史书刻本,朱熹的《资治通鉴纲目》;最早的学术思想史专著,朱熹的《伊洛渊源录》;现存最早的《史记》“三家注”本,宋建阳黄善夫刻本。在文学作品方面,有东晋陶渊明《陶靖节先生诗注》的最早刻本,南宋建阳刻印;唐李白《分类补注李太白诗》的最早刻本,元建阳余志安勤有堂刻印;现存最早话本小说刻本,元建本《全相平话五种》;《三国演义》最早的批评本,明余象斗的《批评三国志传》;最早描写杨家将故事的长篇小说,明熊大木的《北宋志传》。在中医典籍方面,有现存最早的《伤寒论》注解本,元建阳本园余氏刻印;现存最早的脉学专著王叔和的《脉经》;元建阳叶氏广勤堂刻本;以及日本翻刻的第一部中医典籍,日本医家阿佐井野宗瑞于大永八年刊行的《新编名方类证医书大全》。其所据底本,就是建阳熊宗立于成化三年自编自刻的,这在中日文化交流史上,被传为佳话。
 

来源:公众号《善本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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